只是孩子(上)
不知道为什么,过去那些人和事在我脑中一直定格在夜晚,一切美好和痛苦都是如此,
就好象现在,坐在另一个国度的黑夜中抽着烟,回想着过去的那些回忆。
很喜欢黑暗中的静谧。这里很静,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。
好久没有这么自由地坐在星空下了,月亮很圆,脚下的草又是如此柔软;闭上双眼,恍恍惚惚之中听见风拂过脸旁的声响,轻柔得如同母亲的双手。
也是这样的夜晚,在我很小的时候,常常会抬头望着天空,在大人的鼓励声中,我相信只要去努力了,没有什么事情我是做不到的。
我在失望中孤独孤独地成长着。
长大后,现在望着同样的星空,却发现那些星星已经模糊得似乎离我好远。
终于明白了很多时候,其实我们是无能为力的。
不断地跌倒,不断地爬起,没有人鼓励我,
却总是习惯了在跌倒之后自己爬起来,伤心地望着星空,在寂寞里一个人品尝着失落,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。
时间就像江南的乌蓬船,看似摇摇晃晃走的很慢,可不经意回头才发现,居然已经看不见岸了。
如果青春可以用船来比喻,我想好孩子的船从来是摇到外婆桥,而我们这些调皮贪玩另类的孩子的船,虽然也是摇啊摇,但摇到的却是奈何桥。
整个高一,我和小桌子、大勋、小涛就在无聊中度过,
依然每天浪费着大把大把的时间,而我们的成绩就好象线形函数,随着年龄的增大而减少,
试卷上能答对的题,从密密麻麻,到残缺不齐,最后则像是爷爷头顶的头发,实在少的可怜。
其实并不是我们不用功,而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老师到底要我们变成什么样,
长大后在一个BBS看见一个老师发帖抱怨学生不学习,反驳学习无用论:“黄蓉在学炒菜的时候想到过以后会遇见洪七公么?”
我耐心地解释给她听:是。但前提必须是我是黄蓉,而你是洪七公。我是黄蓉吗?也许我只是郭靖而已,笨到别说做饭,连做 爱都学不会。
而大部分老师呢?降龙十八掌会吗?打狗棒行吗?洪七公?搞不好只是洪公公而已。
而玲则不同,她是除了偶尔和我约会外,把大部分青春和脑细胞洒在了抗击应试教育的第一战线上,所以她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好宝宝,老师嘴里的好学生。
高一快结束那会儿,班主任叫班长带话,把我们叫到她那儿,说是想和我们举行会谈。
会谈在十分友好融洽的气氛中进行,大致内容如下:
班主任重申这个班级是很和谐的,我们有信心,也有决心创造一个和谐的班级,
对于一小撮敌对势力的挑衅,班长表示最强烈的抗议,和高度关注,
好学生和坏学生一向来本着班规和共识,本着互利互惠互相进步的原则,和平共存,友好相处
我们希望坏学生不要越走越歪,把自己逼上绝路
如果你们一意孤行,铤而走险,必须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严重后果。
班级的同学们是善良的,是友好的,但我们不惧怕任何外来势力,一切坏学生都是纸老虎,
世界上只有一个高一(8)班,八班的主权和学生完整不容分割,任何企图分裂班级的败类,最终都逃不了老师的惩罚。
本次发言到此结束,谢谢大家。
班长演讲完毕后,我们亲爱的班主任笑眯眯地问我们:“同学们,你们要为中华而读书啊!”
我看见大勋吞了口口水,大声说:“老师,中华挺贵的,来包大红鹰就可以了。”
我们其余三个点头称是。
班主任此时的脸色就好象西伯利亚的暴风雪,拍打着桌子愤怒地喊道:“你们给我滚出去~一群垃圾、败类!”
这个下午剩下的时间,我们躺在草地上,享受着明媚的阳光,我觉得这里绝对要比那个阴暗的办公室来的舒服,
蓝天白云小河,还有我们心爱的香烟。
小涛问大勋:“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开除?”
大勋叼着根草,闭着眼睛说:“我怎么知道她说的中华是中国?开就开,反正我也呆腻了,学校真没劲。”
小桌子看了看我们:“我爸说要是这学期考试还那么差,他就不想让我读下去了,他说反正混哪都是混,别浪费这钱了,让我出去找份工干算了。”
我们开始沉默,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。
小涛转过头问我:“小绿,你呢?”
我闭上眼睛,难过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。
我只想告诉那些老师和大人们,我们真的只是孩子而已。
(待续)